第335章 收下西门棠(2/2)
慕容歌心中一动,竟是来找父亲的?若是让父亲先见到他,以父亲爱才之心,此人未必会归心于自己。
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,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属于慕容三小姐的矜傲与自信:“哦?想投奔慕容山庄?何必舍近求远。我便是慕容颜之女,慕容歌。你今日救了我,便是有功。从今日起,你便跟在我身边,做我的贴身护卫。我慕容歌,绝不会亏待于你。”
她看着西门棠,等待着他感恩戴德的回应。这在他看来,是天大的恩赐。
西门棠沉默了片刻。他的内心冷静地分析着:直接投奔慕容颜,固然是计划的一步,但过程必然缓慢,需要一步步积累功劳。
而直接成为慕容歌,目前掌管着慕容山庄的三小姐的贴身护卫,无疑是条更快捷的捷径。
能更快地接近权力核心,更能……借助慕容山庄的资源,更快地提升自己。
他再次抬眼时,眼中适当地流露出了一丝“惊喜”与“感激”,他抱拳躬身,姿态做得十足:“承蒙三小姐看重,西门棠……遵命!”
他低下头,掩去眸底深处那一片冰封的野心与算计。
“慕容歌,骄纵任性,不过是我登顶之路的一块踏脚石。贴身护卫?正好方便我行事。”
“慕容山庄的武学典籍,丹药资源……都将成为我变强的养料。”
他的思绪有一瞬间的飘远,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清逸绝伦,带着悲悯笑容的脸庞——吴俊泉。
那个在他濒死绝望,像野狗一样蜷缩在路边泥泞中时,向他伸出援手,给了他一丝温暖和光明的人。
那时的他,卑微地想着,只要变得足够强,就能有资格站在那人的身旁,哪怕只是远远看着,为他挡去风雨……
“力量……我需要更多的力量……”
内心的欲望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,但他表面的面具,却戴得无比稳妥。
慕容歌自然看不到他内心的汹涌暗流,她只看到了一个武功高强、沉静寡言、懂得分寸,并且刚刚“救”了她一命的可用之人。
她满意地点点头:“很好。随我回庄吧。”
她转身,率先向林外走去,衣裙曳地,姿态高傲。
西门棠默默跟在她身后三步之遥,步伐沉稳。他看了一眼慕容歌的背影,又迅速收回目光,眼神重新归于一片古井无波的沉寂。
慕容歌站在那憧院子门口,手上拎着精致的木盒里,正是左一心心念念的桂花糕。
她的眼神中藏着一丝冷意,一闪而过。
最好不是你!
入夜时分,慕容歌踏着这沉郁的天色,手中拎着一盒精致的桂花糕,走向那座关着左一的院子。
她的步伐依旧带着三小姐固有的凌厉,但若细看,便能发现那挺直的背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白日里花间笑那淫邪的嘴脸和险些得手的危机,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头。
太过巧合!左一破天荒的要求,她罕见的顺从,以及那仿佛算准了她行踪的埋伏……这一切,在她惯于审视阴谋的脑海中,勾勒出一个令人心寒的可能。
她停在门前,里面寂静无声。推门而入时,带进了屋外清凉的风。
左一并未在榻上,而是静坐于窗边的阴影里,身形单薄得仿佛要被暮色融化。
他穿着素白的长衫,更显得面无血色。听到动静,他缓缓转过头,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既无期待,也无欣喜,只有一片近乎空洞的平静。
他的目光掠过慕容歌,最后落在她手中的食盒上,只是极短暂地停留了一瞬,便又移开,重新望向窗外,仿佛那黯淡的景致比眼前之人更有吸引力。
“表哥!你要的点心。”
慕容歌将食盒放在桌上,声音冷硬,打破了沉寂。她没有靠近他,只是站在房间中央,像一尊审视犯人的神只。
左一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回应,并无多言。
这种冷淡和疏离,反而加剧了慕容歌心中的疑窦。
她向前一步,目光如冰锥般刺向他,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审问:“表哥,告诉我,今日?为何非要我亲自去买那劳什子点心?”
左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,但他没有回头,声音依旧平淡无波:“随口说的,你想看看你会不会去?”
“哦?随口说的?”
慕容歌冷笑,步步紧逼,直至他面前,迫使他不得不抬起眼看着她。
她盯着他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眸子,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虚,“你想吃,自有下人跑腿。点名要我去?然后我便在路上,‘恰好’遇到了江湖上最擅下三滥手段的花间笑!左一,你告诉我,这真是巧合吗?”
她的话语如同出鞘的利刃,带着凛冽的寒光。她紧紧盯着他的反应,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。
她宁愿他此刻暴起,承认恨她,甚至想杀她,她也敬他是条汉子!但她绝不能忍受,他竟可能用毁她清白这般下作的手段来报复!
左一在听到“花间笑”三个字时,瞳孔猛地一缩,脸上瞬间褪尽残存的血色,那是一种真实的、毫不作伪的震惊与……一丝后怕?
他倏地站起身,由于动作太急,引得一阵急促的咳嗽,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。
他扶着窗棂,喘息稍定,才看向慕容歌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严重侮辱的屈辱。
“你……你以为是我?”他的声音因激动和咳嗽而沙哑,带着颤抖,“慕容歌,在你眼里,我左一便是这等……龌龊不堪之人?会用这等肮脏手段,来算计你!”
“难道不是?”慕容歌寸步不让,心却因他剧烈的反应和眼中那纯粹的屈辱而莫名一颤,“你恨我,不是吗?因为我杀了你心心念念的公子吴俊泉!”
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两人之间炸响。
左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住。
他看向慕容歌的眼神,终于不再是空洞和平静,而是翻涌起深刻的痛苦与……恨意!那恨意如此鲜明,如此真实,毫不掩饰。
“是!我恨你!”他几乎是嘶吼出来,声音破碎,“我无时无刻不恨你!慕容歌!恨你如此残忍的待他!”
“公子……我的公子……”
他激烈的承认,反而让慕容歌愣住了。
“但我左一,”他喘着气,一字一句,如同誓言般砸在地上,“纵然恨你入骨,也只会求个堂堂正正!若要杀你,我会等你拔刀!若要报仇,我会光明正大!设计毁你清白?呵……慕容歌,你未免太小看我左一,也太侮辱我心中……对俊泉哥哥的念想!”
他说完,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,颓然坐回椅中,闭上双眼,胸口剧烈起伏,不再看她。
慕容歌僵在原地。
他承认了恨意,如此直白,如此激烈。可他否认了与花间笑的关联,那眼神中的屈辱和愤怒,那不屑于用下作手段的骄傲……是如此真实。
是自己……错怪他了?
一股前所未有的懊悔,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她。
她看着他苍白脆弱、因愤怒和痛苦而微微颤抖的侧影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闷得发疼。
她宁愿他恨她,甚至想杀她,她也觉得自己可以承受。可她却用最龌龊的猜测,去玷污了他的恨意,哪怕这恨意是针对她的。
这种懊悔,比她面对任何强敌时都要无力。
“……那你今日,为何突然示好?”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,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。
左一依旧闭着眼,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,沉默了很久,久到慕容歌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,他才用一种极度疲惫、仿佛放弃了一切的声音说:
“因为南宫赛。”
慕容歌一怔。
“他是我……少时的玩伴。他太在乎我了。”左一的声音很低,带着回忆的渺茫,“你与他原本无冤无仇。与南宫世家也无怨仇,他之所以被你囚禁,也都是因为我。”
他终于睁开眼,看向慕容歌,那眼中没有了恨意,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,“我知道这要求过分,所以……才想讨好你。”
原来如此。
一切都有了解释。那突兀的要求,并非算计,只是一个被囚之人,为了故友,所能做出的、笨拙而无奈的尝试。
慕容歌心中的疑云彻底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复杂情绪。
她错怪了他,用最恶劣的心思揣度了他纯粹的恨意和无奈的乞求。
她看着他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第一次发现,他比自己记忆中还要瘦弱。
一种陌生的、类似心疼的情绪,悄然滋生。她甚至想到,若他此刻真的想杀她,她或许……也会引颈就戮,只为偿还方才那刻的误解带给他的屈辱。
“我……不知你对他也是如此在意。”她移开目光,声音有些生硬,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,“此事,我会斟酌。”
她没有答应,也没有拒绝。
左一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,随即又黯淡下去,低声道:“多谢。”
慕容歌不再停留,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离开。
走到门口,她脚步顿住,没有回头,声音却缓和了许多,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承诺。
“你……好好用药。晚膳时分,我再来。”
门被轻轻带上。
室内重归寂静,只剩下左一粗重未平的呼吸声。
他缓缓抬起手,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,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因极力压抑真实情绪而泛起的冰冷。
他闭上眼,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无边的死寂和深埋在眼底、不容窥探的恨意。
而门外的慕容歌,靠在冰冷的廊柱上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她抬手揉了揉眉心,懊悔依旧萦绕不去。但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涌了上来——愤怒!
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,寒意凛然。
南宫赛……
而左一原本泛的湿意朦胧的眸子,却忽然变成了琥珀色。
他的表情不再茫然,而是变得温柔,如春水融冰,包容所有罪孽与创伤。若与之对视,灵魂仿佛找到了归宿。但那慈悲深处,是凡人无法承受的重量。
左一不高兴左神的到来。“你又来干什么?”
左神:我是被时空之眼拉进来了!
左一:你既然来了!为何不改变结局?你看不到公子受的苦吗?
左神:我只是神识来了。我的神力并没有来。
左一:公子现在怎么样了?
左神:我都成神了,公子当然不会有事!
左一:你说的倒轻松,他已经四肢被废,又毁了容,他此刻在哪?我真的很担心。
左神:在他漫长的一生中,这根本不算什么。
左一:他在哪里?
左神:你为何不多在意一下南宫赛和慕容歌?
左一:我不想和你聊了,要么你现在掌控我自己身体,要么你就在我的身体睡觉。
左神:好吧,好吧。我保持沉默。
……
劝说不了的事情只有让他再次经历了。